ONE

失控之后的秩序重建，意味着满地的鸡毛。

 

如果在30年后看本轮去库存的房地产政策，也许能被列为稳定30年的经典执政措施。

 

 

失控的房价

 

      在高房价下，以北京为首的一线城市正在慢慢分为有房一族和无房一族。在我们通俗意义上的阶级划分已经被资本瓦解，用更为精准的阶层来指代有房和无房各个阶层的界限似乎更为恰当。

 

      当房屋作为一种通往阶层荣誉感的媒介时，任何关于房价风吹草动的消息都成为社会新闻的撩拨点。而纵观近期各种各种数据指标，房价似乎正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走向失控。

 

      宏观经济不景气，实体经济的市场流通性仍处在持续萎缩的阶段，而楼市一枝独秀，宏观政策宽松的大前提下，造成了全民炒房潮，在这种背景下，地方政府的城市调控政策已经完全失灵，彻底陷入“塔西佗陷阱”，一本正经的调控政策和不断涌现的地王，使政府在楼市的公信力已经完全丧失，而想要逃脱“塔西佗陷阱”的民主决策和权责统一这些有关政治体制的问题无解。

 

      我们观察到，以调控政策最严厉的北京市场为例：从签订买卖合同起来算环节总共超过17步，还有部分区政府强权限制交易时间，最长交易时间跨度半年，高达20%的（差额）个人所得税。仍然无法压抑住其自2015—2016年不断放量的成交量。

 

      而上海则在一个调控传言出来后，造成调控前夕的疯狂离婚潮：资本和政策造成礼崩乐坏的伦理颠覆，这也是现代楼市政策的一大奇观。同时深圳市场在3.25之后整个楼市走向趋于稳健，广州市场2016也喷薄欲出，上半年部分区域二级市场甚至出现高达50%的涨幅。

 

      这些一线城市的调控政策集体失灵，四大城市中，除了深圳稳定外，都无一例外下半年指向上涨趋势，更别说那些在去库存的旗帜下，集体割韭菜的二三线城市，在政策刺激下毫无理智的楼价暴涨，没有基本的供需关系支撑下，资本狂欢下的地王频现，最大的可能，只是在失控后重建秩序的满地鸡毛。

 

 

 

恐慌的中产

 

      一线城市正在成为中产阶层之城，作家郝景芳的《北京折叠》描述了阶层完全割裂后的虚拟社会景象，然而她只是从文人的角度来模拟最大的阶层冲突后的画面，但从政治趋于文明的角度，通过税收跷跷板和国家宏观调节，来最大的缓解各阶层之间的矛盾，这才是国家的本质作用和执政党派赖以合法性的基础。

 

      从8月份全国的楼市情况来看，我们的中产阶层已经恐慌，他们不满足前面改革开放带来的各种红利，希望能坐上这列资产泡沫大膨胀的列车，我们仿佛看到去库存的列车载着时代轰隆隆而来，他们在北京、在上海、在广州、在深圳、在各种二三线城市拿着前面几十年的财富一头扎进楼市这个庞大的稳定器。

 

     他们背负了几十年的房贷，几十年产出的透支预期，可以想象的是，在本轮强行去库存政策后，等待大多数人的是什么。房价理论上可以持续上涨，但是绝不会是在大多数二三线城市。

 

      同时越来越多的人置业海外，然而，在全球即将由开放走向封闭，各种民粹主义横行，在历史上一战和二战消灭了无处安放的矛盾冲突，而本次轮回的全球矛盾极有可能由宗教斗争和民族主义来消化，不排除将会有大规模的民族运动和排China行为，届时，不稳定地区的华人资产将受到损失。恐慌的中国中产阶层在全世界的买买买制造着更深的矛盾。

 

      这几个月我专门邀约了几位移民和海外资产配置的朋友深聊，他们除了对本轮资产泡沫膨胀的担忧外，更多的是原始资本与生俱来的血腥让他们不安，担心在宏观经济持续恶化的情况下，执政政府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缓和各阶层矛盾。还有一些出于自己去专心实业，而错过本轮资产泡沫膨胀期的悔恨，进而绝望出逃。

 

      高产阶级害怕丢掉资本带来的虚荣感，中产阶层对通往高产阶层的道路绝望，慌不择路的希冀不被资产增值的时代潮流抛下，而低产阶级则愈来愈倾向于布尔乔维克类似无济于事的矫情和呐喊。

 

      这是个畸形的群体行为，短期内也很难缓解，在可以想象的未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会更加不绝于耳，只有通过长达数年的的楼市平稳（请注意：平稳，这也是调控的本质）才有可能缓慢这日益激烈的群体狂热。

 

      届时，楼市庞大的资金蓄水池才开始为长期稳定的发展提供动力。

 

——任晋东

2016.8.31